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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东强见离9点还差5分钟，道，“向主任，吃早点没有？”
向国华摇摇头。
“那边有个包子铺，卖的鲜肉包，我刚吃过，味道不错。我给你买几个。”
向国华点点头，邓东强赶紧小跑过去，两分钟就拎着六个小笼包回来。
邓东强将小笼包递给向国华，向国华道了声“谢谢”，然后拿起一个小笼包，塞到嘴里，轻轻嚼了一口，眼神则定定地看着旅游局大楼，仿佛是贺天章局长所在的楼层，一副失魂落魄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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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东强暗道：这应该是昨天下午，在贺天章面前汇报时，表现失常留下的“后遗症”。邓东强不由得对向国华产生了几分怜悯，暗道：外人都只看到官场中人的风光，却没有人看到这类苦楚。如果真的外人，都看到了向国华此时模样，不知道那些火爆无比的公务员考试，会不会降温呢？
正想着，方晓彬的帕萨特已经滑到离他们10米远的公路边，车头正朝出城方向。
方晓彬摇开后排车窗，“国华、东强上车！”
听到方晓彬呼喊，向国华立即回过神来，他把包子塞给邓东强，“东强，谢谢你，我实在没胃口，吃不下去！”
邓东强只得将包子放进装衬衫的口袋里。
两人赶紧朝方晓彬走去，走到车前，邓东强以为仍然按照来时的座位，径直朝副驾走去，而向国华依旧准备去拉后排座位，欲与方晓彬坐一起。
方晓彬坐在后排，透过半开的车窗道，“国华，你坐副驾；东强，你坐后排。”
这一指令很突然，两人在原地愣了一秒钟，方晓彬道，“快点！”
两人只好交换了位置。
上了车，王刚一踩油门，轿车就驶上了主干道，很快，江城的高楼大厦越去越远。方晓彬神情舒展，思考着昨晚的会面。昨晚他在常庆陪同下，与唐继湘见了面。
唐继湘的父亲是江城市公安局副局长，他自己成立了一家房地产公司。经过常庆签线搭桥，他与方晓彬见了面。对于唐继湘这种地产商，做为旅游局局长的方晓彬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方晓彬在旅游局任上，也接触过多位地产商。对于地产商，方晓彬认识是，开发商的在一定程度上有利于推动所在区域的经济发展，因为楼盘开发了，可以带来业主，业主有需求，就可以带动超市、饭店、旅馆、交通需求的出现，这对搞活地方经济是件好事。
但是他又有一层顾虑，文华山的生态资源有限，现在文华山镇，已经有了十多家开发商扎堆开发。随着文华山旅游名气越来越大，特别是夏季成为避暑好地方后，来避暑的人群越来越多。如果盲目开发，会不会形成恶劣影响，对生态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
因为有了这层顾虑，尽管唐继湘反复声称，在开发商过程中，一定会严格按照县委县政府的要求，在规划红线范围内施工，不会造成影响，但是方晓彬见多了地产商违规操作的例子，态度仍然显得勉强。
方晓彬也摸了底，唐继湘早就已在文山方面搭好了人脉关系的桥梁，换言之，唐继湘已铁定了心，到文华山镇搞旅游开发，与自己主动联系，只是为了示好，希望能够保持好合作。
见到方晓彬不说话，邓东强和向国华也不敢说话。
邓东强心情不错，趁机看了看窗外一掠而过的景色，又咀嚼起昨晚与张晓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温馨且浪漫。
向国华则心情完全与邓东强相反，在贺天章面前表现完全失常的阴影，像一个恶魔一样，牢牢占据着他的内心。
上车前，方晓彬让他坐到副驾，把邓东强拉到后排同坐，在向国华看来，自己是老资格的办公室主任，理应与方晓彬坐在后排，而换成了邓东强，这既是方晓彬对自己昨天下午表现失常的一种批评，又是对邓东强的一种肯定。
驶上高速公路，一路飞驰向文山，当路牌显示，距离文山103公里时，方晓彬说话了，“昨晚我跟一位朋友见了面，他有些实力，想到文华山镇搞旅游地产项目，国华、东强，对此有何看法？”
听到方晓彬发问，向国华来了精神。做为办公室主任，他天天与上级的文件打交道，他认为，方晓彬这么问，肯定是想从上级文件中，寻找一些依据。他相信，自己此次应该会说得八九不离十。自己好生回答，也会扭转方晓彬对自己发失常的不满表现。
他扭头看看方晓彬，方晓彬神色很正常，向国华于是道，“方局，要不我先说。”
方晓彬冲向国华点点头。
向国华道，“县委县政府的不少会议和文件，都要求加快文华山镇发展。文华山镇做为文华山风景区和文山县城的承接点，要按照中国优秀旅游度假区的标准打造，因此我以为，只要有实力的开发商，我们都应该持欢迎态度。”
听完向国华的话，方晓彬不置可否，转头对邓东强道，“东强，你认为呢？”
《旅游经济学》是邓东强的枕边书，睡前总是要翻上几页。对于旅游地产这块，他早有了一番思考，此时方晓彬问起，邓东强看到对向国华的回答，方晓彬未置可否，于是谈起了自己的想法，“发展旅游地产，可以说有利也有弊。”
这句话一抛出，立即引进方晓彬的兴趣，道，“接着往下说。”
邓东强道，“发展旅游地产，对于地方财政收入的确有贡献，有了财政收入，有了钱，政府办事就要轻松许多，否则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而且发展旅游地产，还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搞活经济，比如随着业主的入驻，形成的超市、商店、酒店、餐馆、农贸市场、交通等，也可以带动不少人的就业。
但是旅游地产的发展中，如果盲目发展，砍伐森林，将文华山几百年形成的良好自然生态环境破坏了，对生态资源破坏了，那将来花再大的力气，也难以弥补起来。”
邓东强突然想到，在方晓彬办公室书橱上，放着一个相框，主角是方晓彬，背景是美丽的湖光山色，还有尖顶的房屋，房顶上是瑞士国旗在迎风飘扬。
于是邓东强顺势道，“欧洲小国瑞士风光非常漂亮，之所以成为世界花园国家，其中瑞士政府对于发展房地产，则是严格限制的。因为当地政府清楚，一旦对房地产的发展放开，那自然生态环境被破坏了，那将是得不偿失。因此在瑞士政府的强力保护下，瑞士才保存了可以说地球上最完好的生态环境。”
听到这里，方晓彬脸上浮现出微笑，虽然微笑只是一笑而过，却被邓东强准确无误地捕捉到。
听完两人说话，方晓彬不再说话，斜躺在靠背上，闭目养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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