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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大爷，虹大娘，赶快收拾收拾回家，你孙女回来了。”热心的村民冲地里忙碌的两位老人喊道。
“你……你说啥？我……我孙女？”忙碌的虹大爷慢慢直起腰，诧异地望了眼村民，深邃的目光慢慢扫向背着书包的虹雨。
“她说是你家孙女。”村民搔搔后脑勺。
“爷爷，我是虹雨，爹叫虹长盛。”虹雨脆生生喊道。
“啊……长盛？哦哦，好好好。”老人旋即醒悟过来，急忙丢下手中的农活蹒跚走出地里。
老人满头雪发，十公分左右银白的山羊胡，一身洗得褪色的蓝布衣服，打着无数个补丁，额头上被岁月犁下深深的沟壑，皮肤皱巴巴，有点像干枯的树皮。
“你……你……你真是长盛的闺女？”奶奶颤巍巍赶在了爷爷的前面，抖抖索索拉着虹雨的手，浑浊的眼底雾蒙蒙一片，脸上绽放出惊诧的光芒。
她一脸慈爱沧桑，发丝如霜，半遮半掩，若隐若现，面部条条皱纹，无声讲诉着夕日一波三折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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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奶奶，我叫虹雨。”
“孩子……你……你爸爸呢？”虹大爷嘴唇打着哆嗦，急切地向虹雨来的那条小路望去。
“爸爸妈妈忙，他们让我先来看望您们，过段时间他们再回来。”
“噢噢，忙好，忙好，不用回来不用回来，我们好着呢，工作要紧！”虹大爷惊喜地望虹雨，伸了伸带着泥巴的手，又缩了回去，赶紧在衣服擦了擦。
“爷爷，奶奶，我们回家吧！”虹雨拭了下眼角，一手拉住爷爷，一手牵着奶奶。
“孩子……我……我手脏。”爷爷挣了下孙女的手。
“爷爷，人们口中的粮食都来源于肥沃的土壤，泥巴有什么脏的，爷爷的手好温暖。”虹雨紧拽着老人的手，脸上洋溢着幸福与快乐。
“孩子……”那一瞬，虹大爷眼底波涛汹涌。
“您老别这样。”虹雨咬着嘴唇，轻轻为爷爷拭去泪水。
“爷爷高兴。”老人努力露出笑容。
“爷爷奶奶，以后天气不好别下地，对身体不好的。”虹雨擦了把脸上的水珠，说是水珠，那里面分明夹杂着咸咸的味道。
“没事，闲着也是闲着，活动活动筋骨好，别光顾说话，赶紧进屋。”奶奶激动得抖抖索索打开门。
屋子虽破旧，但特别干净整洁。
家里的摆设极其简单，一张褪了漆的黑漆桌子擦得油光发亮，桌上放着一个不锈钢网眼暖瓶；几条长木条凳泛着淡淡的黄色光泽；堂屋正中央的墙壁上挂着一家三口的黑白照片，两老人身边那个青涩的少年好眼熟。
“奶奶，那是我爸爸吗？”虹雨指着照片。
“是啊是啊，是长盛，那时才上初中……”奶奶还是第一次见到孙女，从见面那一刻，笑就一直挂在脸上。老人取下挂在墙上的围裙将本就干干净净的凳子擦了一遍，“孙女啊！乡下到处都是泥灰，没城里干净，就这条件啊！”老人深深的皱纹里透出浓浓的歉意。
“奶奶，城里空气污浊，这里的空气才清新干净呢！我要到了您这个年龄，一定没您这么爱卫生的。爸爸妈妈忙，没回来看您们，别生气啊！”虹雨说到这，嗓子突然生痛发鲠，她艰难地咽了口口水。
“长盛工作忙，忙是好事啊！年轻时忙点好，我和你爷爷身子骨好着呢，没事的！”老人浑浊的眼底立时带出慈祥的母爱。
“这些年他们也没回……过些日子接您们去省城转转……”虹雨望着照片上那个留着偏分的青涩少年，突然语塞了。接老人去省城，呵呵，那只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她心苦一阵难过。
“不用不用，听说省城大，道路复杂，生活费用高，去了也不习惯的。”老人瘦弱枯黄的脸上洋溢着浓郁的幸福，“人老了哪也不想去，金窝银窝，还是自己这个草窝好……”那双刚还带着幸福的眼底忽然显得空洞起来。
“就你话多，孙女走那么远了，赶紧煮饭。”虹爷爷冲老伴叫道。
“好好好，马上煮马上煮。”奶奶一迭连声，边系围裙边走向厨房。
“饿坏了吧？怎么找到这里的？”爷爷乐呵呵望着孙女。
“奶奶不急，我给您们买了几样东西，不知道喜不喜欢。”虹雨放下书包，拉开拉链。
“孙啊！你花那钱干嘛！”已经走到厨房门前的奶奶停了下来。
“没什么好东西，就这。”虹雨高兴地从包里拿出两件成衣、糕点和罐头，从没给老人买过东西的她，可谓是用了些心思。
“孙啊，爸爸妈妈挣钱不容易，这得花不少吧？”奶奶望着爷爷，欣喜得眼里泪花闪烁，激动得嘴唇发抖。“你爸……长盛知道吗？”
“嗯。”虹雨愣了一下，轻轻应道。
他们哪是爸爸嘴里的叔公叔婆啊！虹雨年轻的心，突然间波涛汹涌。
“爷爷奶奶，我能问个问题吗？”她稳稳神，咬咬嘴唇。
“什么问题？”爷爷和蔼地拉着孙女的手。
“您们就爸爸一个儿子吗？”虹雨紧挨着爷爷坐了下来。
“你……你爸……他没告诉你吗？”奶奶脸上开心的笑容瞬间僵住了，爷爷闷声不响地捋着胡须。
“怎么了？”虹雨望着爷爷奶奶落寞的面孔。
“我们没有子女，当初捡他回来的时候，还在襁褓中……”奶奶沉吟半晌，看了一眼老板，慢慢讲起了年轻时意外捡到的婴儿……
五十多年前，虹老爷子刚过而立之年，身强力壮的他由于家境贫寒一直未婚娶，后来经人介绍，认识了县城家庭成分不好的老姑娘虹奶奶。
成家后不久，虹奶奶家父母遭批斗挨打，本就饥寒交迫多病的父母一病。
虹老爷子和虹奶奶闻讯赶回县城，没两天光景，病重的父母双双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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