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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宓阳想到这些年的种种事,心里堵得难受,有些发慌。他最后欣赏了一眼应呈玦失神的样子,带着那份恶劣的快意站起身,大步离开咖啡厅。
应呈玦一个人在咖啡厅坐了很久。
顾客来,顾客走,一直到凌晨两点二十分,他这才站起身,迈着有些发麻的双腿,招了辆出租车回家。
深更半夜,无论佣人还是管家都睡了。
负责值夜班的保镖队长阿诺站在院子里,腰上别着枪,见到应呈玦这么晚才回来,忍不住问了句:“先生,这么晚才回来?”
“嗯。”
应呈玦看了眼阿诺,问道:“没问题吧?”
“没有,一切都很正常。”
“那就行。”
他掏出烟来,给阿诺扔了一支,自己也叼了一根在嘴里。阿诺主动掏出打火机,先给应呈玦点上,这才给自己点燃。两个人站在院子里,背后是应家宅子,院子里的路灯高高挂着,落在应呈玦身上,将他影子拉长,显得孤寂。
应呈玦吐出烟雾,忽然说:“阿诺,你看小少爷跟我长得像么?”
阿诺先是一愣,紧接着,脑子闪过许多种想法。
先生问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他怀疑少爷不是他的亲生儿子?阿诺吞了口唾沫,特认真的说:“先生,要我说,小少爷那模样几乎是跟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没像一百分,也有九十分。”
应呈玦挑了挑眉,“哦,是么?”
“是啊,我刚来那会儿,小少爷才两岁吧,那时候小,还不觉得他跟你长得多像。小少爷现在长大了,模样张开了,越看越像你。我们兄弟私下还说,先生基因强大,生的儿子也是绝顶好看的。”
应呈玦笑着,笑容有些自嘲。
瞧,大家都发现了的事实,只有他还被蒙在鼓里。这些年,他疼着爱着斯里,对他好,宠他,是觉得这孩子实在是讨他喜欢。可现在才有人告诉他,他一直当做养子养大的孩子,竟然是他的亲生子,他觉得自己被玩弄了,也觉得自己可怜。
跟亲生孩子生活了五年多,竟然没有相认过。
他是真的觉得风宓阳有够狠。
抽完烟,应呈玦灭掉烟蒂,仍在垃圾桶上的烟缸里。“阿诺你孩子有七岁了吧?”
阿诺笑了笑,这个退伍的军人这一笑,阳刚威严的脸竟显得有几分憨厚。他该是很幸福的,妻儿在身侧陪伴着,笑起来,眉宇间都是一片柔色。应呈玦看着他的笑容,竟觉得羡慕。
“下个月就八岁了。”阿诺有些不好意思,“我家那小子跟我一样,从小就调皮,不爱搞学习,以后有得愁。”阿诺嘴上数落着自己的儿子,眼里却装满了得意。
应呈玦跟着笑了,“孩子么,不都那样,我们斯里去年三番五次离家出走,可比你家小子难搞多了。”
阿诺继续笑,没有接话。
应呈玦想到了什么,又问:“阿诺,在你们看来,我对斯里怎么样?”
阿诺多看了应呈玦,直觉他心里装着事,所以对应呈玦提的问题,他都回答的比较谨慎诚恳。“没得说。”阿诺似乎觉得这三个字简单了些,又多补了句:“好得很!”
应呈玦心里多少有了些安慰,阿诺是个不会撒谎的人,他说自己对斯里好得很,想来,他还算是个合格的父亲。
这就好,没有亏待了那孩子,幸好。
“好了,时间不早了,不聊了。”
“先生晚安。”
“晚安。”
应呈玦双手踹在裤子兜里,快步进了屋。阿诺盯着他背影看了半晌,等到二楼走廊上的灯光亮了,他这才灭了烟,去了监控室。
在应斯里房门口站了很久,应呈玦想着孩子已经睡着了,本不该去打扰。但他此时此刻心情实在是太激动了,里面睡着的那孩子,是他的亲骨肉,是他与未晞的唯一血脉,只要想到这个,他就心情荡漾,忍不住。
轻轻推开门,他走进房内。
前段时间换了地毯,屋内铺着浅棕色的花纹地毯,应呈玦脱了鞋子,赤脚踩在地毯上,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走到床边,打开床头柜的小台灯,灯光是暖黄色的,并不刺眼。
应斯里很宠呆毛,每天都亲自动手给呆毛洗澡吹毛发,偶尔晚上也会跟呆毛睡在一起。
今晚,呆毛就跟他睡在一起,它就蜷缩在应斯里的枕头旁边。呆毛因为看不见的缘故,听觉就格外灵敏,它支起脑袋,冲着应呈玦所在的方向‘看’了很久,闻出了他熟悉的气息,便又埋下了脑袋,继续睡觉。
应斯里察觉到了灯光,眉心拧了一下,很快又舒展开。
他一脚踢掉身上的被子,翻了个身,一只手打在呆毛肚子上。呆毛肚子上的那圈毛很软,也很温暖,应斯里在梦里摸了一把,又睡着了。呆毛动了动脑袋,任由小主人闹腾。
应斯里刚才这一翻身,身上的睡衣衣摆掀起来一截,露出细细的腰。应呈玦给他将睡衣拉下来,又将被子给他盖上。应斯里若还不醒,那他就是猪了。
睁开眼睛,发现是应呈玦站在自己床旁边,应斯里揉了揉眼睛,这才喊了声:“爸爸…”
这一声爸爸,让应呈玦心颤了颤。
那是怎样的感觉啊,好似身体里的血液流动速度都快了不少。
这就是血肉至亲的感觉么?
应呈玦出神的想,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很多年前。应斯里开始学说话那会儿,咿咿吖吖了几个月,他开口说的第一剧完整的、听得懂的中国话,就是:“爸爸。”
那会儿,应呈玦正在给他兑奶粉,应斯里屁股上裹着一条纸尿裤,正在一堆玩具里爬来爬去。应呈玦兑好奶粉,在尝温度,本来在玩玩具的小奶娃忽然呀呀几声,应呈玦没怎么在意,结果,下一秒,应斯里就喊了声爸爸。
应呈玦一口奶哽在嘴里,浑身都酥麻了一下。
那一个月,应呈玦的心情都很好。
“怎么还没睡?”应斯里清醒了不少,发现应呈玦还穿着白天的衣裳,又问:“你一直还没有睡?”瞥了眼床头柜的小电子钟,应斯里说:“都三点了,你在做什么?”
“处理了点事。”
应呈玦坐在他床头,盯着应斯里的脸看了许久。
“突然发现你的小宝贝长得很帅很好看?”应斯里果然很好的继承了应呈玦的基因,就连厚脸皮这一点也没落下。
应呈玦目光顿在应斯里那双深棕色眸子上,很认真地点点头,才道:“好看。”
应斯里反倒觉得别扭了。
“玦爷,你今天吃了花椒?说话好肉麻。”
应呈玦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丝,问:“介意把你的床和被子分我一半么?”
应斯里嘟哝了一句:“自己有床不睡跑来我这里占被窝…”他嘟哝着,翻身的动作却很快。呆毛听到动静,站起身,爬到了床尾。应斯里睡在呆毛的位置,应呈玦则睡在左边。
“你今晚怎么了?在美人姨那里受气了?”应斯里想不通,除了这个,还有什么事能扰得玦爷三更半夜不睡觉。
应呈玦闻言只是摇了摇头,他睁眼看着天花板上,那天花板上贴着几颗蓝色的星星,是应斯里去年的作品。应呈玦忽然问:“斯里,你不是很好奇,你妈妈是谁吗?”
“不好奇了。”
“嗯?”应呈玦觉得奇怪,忍不住问:“你以前不是最想知道这个?”
“我已经知道了。”应斯里说。
应呈玦:“你妈妈是谁?”
“美人姨啊。”
应呈玦有些惊讶,“谁告诉你的?”
“舅舅。”
身旁的男人安静了几秒钟…
“他什么时候告诉你的?”应呈玦忽然想将风宓阳手刃了。
“就上次他把我绑走的时候。”
那都好几个月前的事了。
“那你美人姨知道么?”
“知道啊。”
“那你也知道,你是我亲儿子的真相?”
“知道啊。”
应呈玦:“…”
很好,大家都知道了,就他一个人不知道!
感情他很好欺负是吧?
“爸爸,你在想什么?”应斯里有些惴惴不安,害怕应呈玦一个不爽会揍他。
应呈玦长吐了一口恶气,咬牙切齿地说:“我在想,我很傻。”
应斯里:“…”
他朝应呈玦那边滚过去,小手在应呈玦胸口拍了拍,安慰道:“你别难过,其实你也不是特别傻,只是舅舅不许我告诉你,说要惩罚你。”
不是特别傻…
特别傻…
应呈玦差点被气死。
“给我睡觉!”应呈玦直接用被子盖住应斯里脑袋,刚才那点儿温情,这下是彻底消失了。
应斯里在被子里吐吐舌头,又翻了个身,很快就睡着了。应呈玦辗转反侧了一晚上,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睡着过,第二天他还得工作。他来到公司,一直绷着一张脸,谁都看得出来他很不开心。
所有秘书都不敢去打扰他,有什么事,全都推给了尉迟漠。
整个上午,应呈玦都呆在办公室里,没有出来过一次。中途,一个秘书助理给应呈玦端了一杯咖啡进去,中午尉迟漠接了一个电话,进办公室去找应呈玦的时候,发现他面前的咖啡还满满的。
“应总,婚庆公司那边打电话来了。”
应呈玦有了点反应,他抬眼看了眼尉迟漠,问了声:“说什么?”陡然开口,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他们的经理说已经策划好了几套方案,需要你们过目。对方问你什么时候有空,他可以来公司跟你协调。”
应呈玦揉了揉眉心,才说:“给他们回个电话,就说我今天下午亲自过去一趟。”
“好。”
尉迟漠刚准备退出办公室,才走到门口,身后应总突然问了一声:“尉迟,你谈过恋爱么?”
尉迟愣了小会儿,这才转过身,答道:“几年前谈过几段感情。”自从进了亚龙,成了他应总的秘书,他就忙成了陀螺,没时间谈恋爱了。
“要怎样,才能挽回一个人的心。”应呈玦问。
尉迟持续发了会儿呆,才说:“依我的经验来看,有两个方法。”
“嗯?”
应呈玦终于有了兴趣。“说说。”
“第一,死缠烂打。”
应呈玦摆摆手,“还有呢?”
“请问应总,你跟楚小姐之间,是不是出了问题?”
应呈玦嗯了声。
尉迟漠注意到方才应呈玦说的是‘挽留’,那应该是应总做了什么错事,让楚小姐伤心了,心灰意冷了。“方便告诉我,你是做了对不起楚小姐的事,才伤了她的心。”
应呈玦似乎不太愿意说。
尉迟说:“你这样不行,你不告诉我事情出在哪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给你出谋划策。”
应呈玦嘴唇动了动,他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又不知从何说起。过了好一会儿,应呈玦才说:“说来话长,总之,我们的感情问题不是在第三者和情变这两点上。我…我做过一些伤害她的事,不是一般的伤害,是差点害得她没命的那种。她还爱着我,但她心里也怨我,她无法放下恨,所以最近一直在逃避我。”
“我…”
“我想要获得她的原谅,想要告诉她,那些犯下的错我愿意用一辈子来弥补。也想让她知道,我还在等她回来,会一直等,婚礼也不会取消…”
说道最后,应呈玦的思绪有些混乱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什么,而尉迟漠是否又懂得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尉迟一直没有说话,他觉得应总跟楚小姐之间的问题说大也大,说小也不小。
“只要楚小姐对你还有情,你一切都还有可以挽回的余地。”尉迟漠说。
应呈玦眼睛都亮了,“我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原谅我,回到我身边。”
“应总,伤害已经造成了,哪怕时间过了十年百年,伤疤会好,伤痕会淡,但那些伤害留下的痛永远都不会被遗忘。”尉迟这话说完,应呈玦整个人都不好了,“所以说,她不会回来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应总,我想说的是,两个人要走一辈子,这期间哪会没有伤跟痛。但,如果甜蜜比伤痛更浓,如果楚小姐还念得你们之间的好,她说不定就会回来了。”
“应总,不如大大方方告诉她你在想什么,你渴望什么,你有多爱她,有多离不开她。告诉她,你想要与她过一辈子的决心,让她知道,你一直在等她。楚小姐也是女人,她如果真的还爱你,总会有放不下的地方。依我看,楚小姐只是过不去心里的坎,你不妨态度卑微点,说不定她一时心软了,就回来了。”
应呈玦认真听了她的话,他说:“我就差没给她下跪求她原谅了。”
尉迟漠却说:“那就下跪吧!”
“嗯?”应呈玦愣住。
尉迟漠很严肃地说:“下跪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对自己最爱的人犯了大错,如果只是下跪就能获得原谅,那为什么不下跪?还是说,你犯下的错并不深,不值得你跪一跪?”
应呈玦这下说不出话来了。
他的罪都该死了,下跪又算得了什么?
“若是我下跪了,她还是不肯回来了?”
尉迟漠开玩笑一样地说:“那…不妨豁出去了,弄得人尽皆知,让楚小姐觉得不原谅你都是她的错了,这样才好。”
应呈玦哑然了半晌,尉迟漠也靠着墙站着,没有急着推出去。好久后,应呈玦突然笑骂尉迟漠:“被你喜欢的女人,一辈子都很难逃出你的掌心。你是个感情高手。”
尉迟漠哼了哼,“有你这样的吸血鬼上司,我没时间去找女人。”
应呈玦耸耸肩,“我吸你血,给你报酬,这是公平的。”
“万恶的资本主义!”尉迟漠呸了声,拉开门就走了。
应呈玦中午没吃饭,不知道在谋划什么。下午,他按照约定的时间去了婚庆公司,这家婚庆公司在国内上出了名的王牌婚庆,他们精英团队策划的婚庆活动,自然都是很好的。
应呈玦选了第二套方案。关于婚礼会场的布置跟准备工作,则是婚庆公司的分内事,应呈玦只要负责掏支票就行。他让银五帮忙负责跟婚庆公司协调合作,自己则忙其他事去了。
银五心里对风未晞有亏,应呈玦交给他这个工作,他格外的卖力认真,全程都很积极。就连婚礼会场的花该是什么颜色,该从哪个地方采购,都全程参与其中。
…
最近事情太多,楚未晞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双爱了。
这天是周六,双爱从学校出来,忙不迭地给楚未晞打电话,约她出去逛街。楚未晞已经很久没有去过学校了,接到双爱的电话时,她还有些失神。
挂了电话后,楚未晞捏着手机,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电影初代妖精已经杀青,今晚要举办杀青宴,风宓阳作为投资人和主要演员,自然是要出席的。他今天打扮得十分好看,穿一套墨黑色绒面西装,头发长长了些,已经染成了金色,配那双蔚蓝色的双眼,看上去水灵又漂亮,像个中世纪的俊贵王子。
他从楼上下来,看见楚未晞发呆,一边整理领结,一边问她:“你在想什么?”
楚未晞放下手机,走过来帮他系领带,说道:“之前在大学认识的一个朋友,约我晚上出去逛街。”
“你不想去?”
楚未晞摇摇头,“不是不想,只是觉得这感觉很…很妙不可言。”
“嗯?”
“以前的日子过得很提心吊胆,不敢轻易信任人,没有几个朋友。现在不仅有朋友了,还可以大大方方去逛街,总觉得这有些太奢侈了。感觉,就像是一场梦。”作为楚未晞的这段时间,她过得很开心,她的世界是从前的风未晞想也不敢想的。
风宓阳笑了笑,说了句:“多好,现在你可以上学,可以交朋友。哪像我,这辈子都无法上学。”
楚未晞忽然有些心疼风宓阳,“阿阳…”
“去吧,你该去享受生活,你现在的人生,是上帝赏给你的。你这么好,上帝也不忍再让你活在杀戮的世界里,你该感恩。”风宓阳捧着楚未晞额头,低头亲了亲的她额头。“现在,我也要去享受我的自由了。”风宓阳取过帽子,拿在手里,甩着车钥匙出了门。
楚未晞觉得风宓阳说的有道理,也上楼去换了衣服,开着车去赴双爱的约。
双爱今天打扮很正常,妆容也很干净,头发乌黑发亮,乖顺的披在脑后。她手里拿着两杯奶茶,一杯自己喝,一杯给楚未晞留着。
见楚未晞的车子停下,双爱赶忙跑过来,等楚未晞一下车,就忙将奶茶递给她。“热的,现在天凉,喝热的舒服。”
奶茶的温度顺着指尖传到楚未晞心里,她朝双爱勾起唇角,“谢谢。”朋友就像奶茶,暖手也暖心。
双爱是个购物狂,买了许多当季新款,楚未晞逛了一遍,最后只给风宓阳买了一只手表,给应斯里买了一双皮鞋和一些小玩具。这商场在奉城的中心,四周还有几家大型商场也广场,没一家商场都挂着巨型液晶屏,全天都在播放广告。
两人从商城走出来,商量着去哪里吃夜宵,刚走到广场上,广场对面的伟岸广厦上的广告突然停止播放,不仅这一处的大电视黑了,其他商场的电视全都黑了。
这样的动静,自然引得所有人注意。
双爱拉着楚未晞站在广场中心,“这是怎么了?”双爱有些惊讶。
楚未晞同样一头雾水,“可能是…停电了?”除了大电视,四周灯火通明,霓虹闪烁不停,哪里像是停电了。
双爱正想说点其他的,这时,所有荧屏电视同时亮了起来,就连不远处的亚龙大厦和另一个方向的锋浪影视大厦外的大荧屏,全都亮了。接下来播放的不是广告,不是公益片段,也不是电影预告,而是一段自拍视频。
镜头晃了晃,跟着,一个小孩儿的声音响起:“爸爸,好了,可以开始了。”
听到这小孩的声音,楚未晞表情有些古怪。
她若没听错,那似乎是应斯里的声音。
她隐约猜到了什么。
一个男人走到镜头中央,长得那叫一个好看,穿着黑色的毛衣,胸口处有一道红色闪电,下半身穿了条黑色卷边牛仔裤,男人微长的刘海垂了下来,遮盖住饱满俊阔的额头,露出两只深邃的棕眼。
这样的应呈玦,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朝气蓬勃的大学生,还是校草级别的那种。
应呈玦他对着镜头看了看,又问镜头后的人:“可以开始了?”
小孩说:“嗯!”
“咳咳!”男人清了清嗓子,那双棕眼深情的凝视着镜头,像是在凝望他最爱的人。
楚未晞听到周围有女孩子在讨论那个男人,说什么要溺死在他的眼神里了。楚未晞苦笑,她何尝没有在这双眼睛里溺死过。
双爱拉了拉楚未晞的大衣衣袖,“这不是你家应总?”
楚未晞没有说话,跟所有人一样,仰头看着巨型荧屏电视,不过,她看的不是面前的这个,而是远处亚龙国际大厦挂着的那张台。男人的声音,通过电视,传遍了奉城最繁华热闹的街道,钻进每一个人的耳朵。
“不知道你是否会看到这段视频,如果看到了,我希望你能停下脚步听一听。未晞,距离我们的婚期,还剩下十三天。婚礼会场还在布置,你不在,我不确定你是否会满意,但我做到尽善尽美。”
“婚纱已经做好了,已经送到家里了。”
“斯里说,他要当男花童,他已经给自己找了一个女花童。”
“戒指也全都做好了,我相信你会喜欢的。”
“什么都准备好了,唯独还缺你。”
应呈玦盯着镜头,沉默了几秒,然后又道:“婚礼倒数十三天,我与斯里等你回家,等你做我的新娘。未晞,我会等你,一直等你。”
视频被切断,男人小孩都消失了,荧屏又开始播放广告。
身旁有人在羡慕男人的情深,也有人在对男人买下全程荧屏广告权的大手笔咋舌。双爱偏头看了眼楚未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有些累了,回家吧。”楚未晞说。
双爱赶忙点头,“好的!”
楚未晞回了家,这个晚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她有些恼怒,应呈玦将这事搞得全城皆知,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应先生要结婚了,新娘却不见了,他就不担心这事难以收场?
不难想象,他应总这段视频成了微博的热搜条。
楚未晞自己的微博下面,已经沦为了应总迷妹迷弟的留言战场,大家都在喊她快些回去,别辜负应先生的一片情深。楚未晞看着那些留言,竟有种,自己不回去,反倒是辜负了应呈玦的感觉。
第二天,晚上九点,应呈玦的脸再次霸占了奉城各大荧屏电视。
这一次,他只说了一句话:“未晞,距离婚期倒数十二天,我与斯里还在等你。”
如此,每天晚上九点,奉城的群众都可以看到一个大帅哥在电视上喊他媳妇儿回家。奉城吃瓜群众到了晚上八点就打开家里的窗户看‘电视’,有的干脆去了广场,就为一堵应先生的深情形象。
“未晞,距离婚期倒数十一天,我和孩子等你回家。”
“倒数十天。”
“倒数九天。”
…
终于,在倒数第三天的时候,应呈玦改了稿子。这一次,他直接在电视上宣读自己写给楚未晞的情书,情书肉麻至极,可谓不要脸到了极点。楚未晞听了都不好意思,吃瓜群众却是乐见其成。
那天晚上,楚未晞的微博下,被网友组团刷应先生的情书。
情书:
请允许我,隔着镜头,先思念你一分钟。
好了,这一分钟,我看见了你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样子,你瘦瘦的,两只眼睛瞪着我,明明是只小兔子,却像是一只刺猬,对我露出你锋利的刺。
即使这样,我也爱你。
再吻吻你,我的爱人。
第一次看见你,我就知道,这个女人,是我的了。
第一次亲吻你,我就知道,这个女人,和我天生一对。
亲吻你的时候,我的灵魂在颤栗;拥抱你的时候,只觉自己力气太小;你笑的时候,我想保加利亚的玫瑰也不及你半分娇艳。
我爱你,爱到天荒地老,仍不会变。
请看着我的眼睛,请你不要怀疑我的深情。如果可以,真想让你摸摸我的心脏,此时此刻,它在为你跳动,只为你而跳动,激烈而有力。
今夜,月光黯淡,照不到你的脚下。
我将点亮全城的灯,照亮你四面八方所有的路,请你抬步走向光明深处,你会发现,每条路的终点都是同一个地方。在那一个地方,你会看见,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手握玫瑰与戒指的我。
请允许我想要亲自为你揭开头纱,戴上戒指,为你共伴一生的强烈愿望。
未晞,我的心是一颗石头,那颗石头懂了爱,爱了你。任凭风吹雨打,时光消磨,这颗石头也会永远爱着你。
请回到我的身边,我在等你,在我们共度了无数次美妙夜晚的家里…
------题外话------
咳咳,有票子的可以给我们不要脸的应总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