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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能看到自己的宿舍楼了。
乔安曦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她大步走向宿舍楼,走得近了,却看见楼下的小训练操场上,正有一个男人在单杠上做引体向上。大冬天的,男人也只穿一件黑色的褂子跟迷彩长裤,他寸头精短黝黑,个子魁梧,在夜灯下,一身肌肉硬朗,充满了男性气息。
乔安曦脚步一顿,站在操场边上,看着那人。
“队长。”
老狼回头看了乔安曦一眼,双脚落地,抖抖腿子,才跟她说,“回来了?”
乔安曦点点头,这才朝老狼走了过去。
老狼扔给她一瓶水,乔安曦接住,是冷的,她开了矿泉水瓶子,抿了一口,便不再喝了。反观老狼,打开瓶盖后,仰头只听见咕唧几声,那瓶水被他喝了大半。
老狼擦擦嘴,扭头问乔安曦,“聊聊?”
十一点宿舍才关门,还有半个钟头时间,乔安曦点点头,跟在老狼身后,走向了篮球场。两个人围着篮球场转圈,老狼手里拿着那空瓶子,乔安曦则低头踢石子,也不主动开口询问老狼找她有什么事。
在乔安曦面前,老狼并不是个沉得住气的人。
沉默的气氛,很快就被老狼主动打断了。“今天来找你的那个人,跟你不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的关系吧。”他其实是想侧面询问一下,那个男人是不是乔安曦的相亲对象。
但乔安曦会错了意,以为被敏感的老狼看出了应斯宇跟她之间的关系,因此,也没有特意隐瞒。她摸了摸短黑发,沉声说道,“他是我孩子的父亲。”
老狼眼里的好奇之意,顿时冰封住了。
他只以为他们是相亲认识的朋友,却没想到,乔安曦竟然给了他这么一个令人震撼的答案。
“他是小哲的父亲?”老狼的声音,罕见的哑了。
老狼见过乔哲,那是五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乔哲模样还没有彻底张开。再加上,他见乔哲的次数并不多,因此今天下午看到应斯宇的时候,也没将他跟乔哲联系到一起。
“嗯。”
老狼沉默了许久。
本来,追到乔安曦,他有百分之六十的信心,现在,乔哲的父亲出现了,老狼顿时觉得自己失去了希望。
乔安曦是个什么样的人,老狼再清楚不过。
无论在传言里,乔安曦是个多么水性杨花的人,老狼也坚信,乔安曦是个洁身自爱的好女孩。当年乔安曦他们那一批参加集训的时候,老狼就是总队长,乔安曦能从近百个女兵中脱颖而出,足以证明她有多么的厉害跟骄傲。
这样一个骄傲不屈的女孩,怎么可能做出那种出轨背叛的事来。在老狼看来,乔安曦愿意生下乔哲,必定是爱死了乔哲的父亲。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有跟乔哲的父亲在一起,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乔哲的父亲回来了。
那个愿意让乔安曦为他生儿育女的男人回来了!
老狼心里闷闷的。
他故作自然地揉了把胸口,这才闷声问道,“你跟乔哲的父亲,是怎么回事?”
乔安曦张张嘴,他们之间是怎么回事?
就一夜情的事。
这让乔安曦怎么说得出口。
乔安曦的欲言又止,落进老狼眼里,则变成了一言难尽。
他彻底死心了。
“那你会跟乔哲的父亲复合么?”
乔安曦还是不说话。
她总觉得,依照应斯宇那个赖皮性子,是不可能轻易放弃她的。被那样一个无赖缠上,乔安曦也不知道自己最后能不能抵挡住。她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那也就是说,还有复合的可能。
老狼心就更酸了。
“你也不年轻了,找个知冷知热的人,过一辈子,也好。”老狼释怀了,自己不能给乔安曦幸福,但只要她能得到幸福,这也够了。
乔安曦一直都知道老狼对自己的心思,就在两个月前,他还跟她表白过。
深深地看了眼这个从自己进入特种部队以来,就对她照顾有加的大队长,乔安曦心里不是没有愧疚。但爱情不是恩情,她感激他是一回事,爱不爱他又是一回事。
乔安曦从来都是个有主见的人,也是个矫情个人,对她来说,爱情就是要纯粹的。她清楚自己对老狼只有感激和尊敬,自然不会接受他的表白。“队长。”
老狼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她。
乔安曦仰起头,注视着月光下,老狼那张硬朗的俊脸,在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乔安曦对老狼说,“队长,我不值得你喜欢,真正值得你喜欢的,另有其人。”
老狼一愣。
乔安曦说,“我该回宿舍了,宿舍大门要落锁了。”
老狼还在思考乔安曦刚才那话是几个意思。
乔安曦快步朝宿舍楼跑去,刚跑出操场,就听见身后的老狼问了声,“安曦,你指谁呢?”
所谓的另有其人,是谁?
老狼这些年只顾着追求乔安曦,还真没有注意过身边的其他人。
乔安曦脚步一顿,回头,朝老狼眨了眨眼睛,俏皮极了,“程姑娘啊!”
老狼呆了呆。
想了半晌,发现他和乔安曦共同认识的程姑娘,似乎只有程静一个人。
程静喜欢他?
老狼有些诧异,第二天,在食堂看到程静的时候,老狼还忍不住多瞄了她几眼。程静见到大队长在看自己,走起路来竟然同手同足了。“安曦,你看看,大队长是不是在看我?”程静端着餐盘,偏头低声问乔安曦。
听出程静语气里的紧张,乔安曦哭笑不得,“是啊,大队长可盯着你看了好几眼了。”
程静那张小麦色的脸微微红了。
见程静红了脸,老狼这才意识到自己盯着人家看太久了。他赶紧收回视线,低头吃自己的饭,可一想到程静喜欢自己,心里就觉得怪怪的。
部队里的生活,依旧有条不絮的进行着。
部队外,应斯宇却觉得度日如年。
以前生活也没啥乐趣,上上班,喝喝酒,打打牌,出出差,一天一天也就过去了。可最近吧,他总觉得坐不住,想跑出去浪,最好是浪到乔安曦面前去。
一看日历,才星期五。
据说,乔安曦他们星期天才有半天的休息时间,这半天时间,还要经过批准才能出部队。但这没关系,应斯宇可以进去找她。
星期天啊星期天,还要等两天呢。
应斯宇转着钢笔,眼珠子也跟着钢笔滴溜溜地转。
方生一进来,就看见应总上班开小差走神,他咳了一声,说,“应总,今天周五。”
应斯宇白了他一眼,这不废话么,他也知道今天周五。
“乔哲今天放假了。”
应斯宇眼前一亮。
是了,一中周五下午就放假了,他可以去接他放学。
“一中几点钟放学?”
方生说,“四点三十五。”
扫了眼腕表,还差半个小时,这会儿去一中,时间刚刚好。
应斯宇明目张胆翘班了,自己开着车,准时准点晃悠到一中门口。乔哲穿着应斯宇给他买的黑色羽绒服,和应斯宇亲自为他挑选的那双拼色运动鞋。应斯宇将窗户摇下来,一只手搁在窗户外,侧头看着乔哲那孩子。
他在一群初中生里面,个子不高不矮,看着却比较瘦。
应斯宇眯眯眼睛,他的儿子,怎么可以长得这么瘦。
像个瘦猴。
乔哲跟他的两个朋友,携伴往公交站台方向走过去。乔哲走在靠马路的这一边,与应斯宇的车子擦身而过,也没有发现应斯宇。
嘀嘀——
忽然两声车鸣声在乔哲耳旁惊响。
乔哲吓了一跳,扭头看过来,就看到他亲生父亲那张笑得顽劣又浪荡的脸。
应斯宇开车门下车,绕过车头,走到副驾驶这边。
斜靠着车身,应斯宇微抬着头,露出倨傲的神色,睨着乔哲,“放学了?上车!”
乔哲仰头看了他一眼,说,“哦。”
他转身跟自己的朋友交代一声,那两个小子却瞪着两双八卦的眼睛,看着眼前这个高大俊美,与乔哲模样极相似的男人。开学那会儿,就听说是乔哲的父亲送他来报名的。
都说,乔哲的父亲长得特别好看,特别有钱,穿衣服特别有范儿,像个模特。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两个少年朝应斯宇灿烂一笑,他们一左一右挤到乔哲的身边,笑眯眯地向应斯宇问好,“叔叔,你好!”
应斯宇眉梢一样,心说,乔哲这两个朋友嘴巴倒是甜。
“你们是乔哲哥们儿?”
两少年赶忙点头,“是啊,我们从小学就是一个班的。”因此,他们也知道乔哲是随母亲姓,面前这个男人,应该并不姓乔。
一听他们是从小一起混到大的,那就跟他和李昱张港荣的关系一样了。
身为父亲,关键时刻,绝对不能给自己的儿子掉链子。
应斯宇立马调整好面部表情,朝那两个小子露出风趣又迷人的笑容,“快五点了,也饿了吧,叔叔请你们吃饭。”应斯宇请这两个少年吃饭,打的是什么注意,乔哲心里跟明镜似的。他心里微暖,没有表现出来。
两个少年跟乔哲实在是太熟了,想装腼腆也装不出来。两人笑眯了眼,嘴里却说,“那怎么好意思让叔叔破费…”
“行了,少扯犊子,上车!”他们那点儿小伎俩,应斯宇一眼就看穿了,因此心底也觉得好笑。
应斯宇手一挥,三个少年都钻进了后车座。
开着车,应斯宇瞄了眼坐在身后的三个少年。乔哲坐在最中间,一左一右两个少年一路都在讲话,一会儿笑一会儿闹,乔哲只是安静地听着,很少插嘴与他们交谈。但那两个人显然已经习惯了乔哲的性格,并不在意。
将他们的相处模式看在眼里,应斯宇心里有些发酸。
若是乔哲从小就有父母亲的陪伴,应该也是个开朗的少年,与朋友一起相处,也应该笑得这般张扬肆意。
大概是察觉到应斯宇的注视,乔哲抬头看了他一眼。
应斯宇望着内后视镜,朝乔哲勾勾唇,乔哲愣了愣,然后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颅。
“到了!”
应斯宇将车停在路边。
刚还叽叽喳喳的两个少年顿时将头转向同一个方向,待看清他们来的是什么饭店后,都有些惊讶。
“这里的菜,很贵的。”到底是没有十多岁的孩子,心里藏不住事,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乔哲的朋友家庭都很普通,虽比乔哲家里好一些,但也从没有来过这种高档的饭店。因此,得知乔哲的父亲要请他们来这里吃饭,这下,他们是真的不好意思了。
乔哲也知道这里,他们班上有两个家庭条件不错的少年,偶尔被人带着来这片区域的饭店吃顿饭,都要在班里炫耀一阵。乔哲下了车,站在应斯宇的身边,表情有些僵硬。
应斯宇拍拍他脑袋,问,“想什么呢?”
“你吃一顿饭就要花几千块钱,不怕吃穷么?”乔哲心里想着,竟不知不觉说了出来。
应斯宇一愣,然后笑了笑,笑完之后,心里就更酸了。
“没事,我有钱。”
招呼一声,应斯宇将三个局促的少年带进饭店,考虑到他们是第一次光顾这样的高档场所,怕他们不自在,应斯宇准备叫了个包厢。他是这里的熟客,他一进来,老板便亲自迎上来。
“应先生,您来了,还是老位置吗?”老板是个四十出头的美艳少妇,穿一身红色包臀裙,外面罩着一件黑色的皮革大衣,头发大波浪卷,妆容精致,一颦一笑都充满了风情。
乔哲跟两个少年都忍不住多瞄了几眼。
应斯宇摇摇头,说,“我今天带了小朋友来,还有空包厢么?”
老板扫了眼他身后的少年,看到乔哲那张脸的时候,老板表情微微一变,很快就收起眼里的好奇与惊讶,指着二楼,说,“有的,二楼请。”她亲自带他们四个人上了楼,将他们送进包厢,这才退出去。
乔哲的两个朋友对视一眼,眼神同样的惊讶。
他们不傻,看得出来,应斯宇的身份不一般,否则这里的老板不会亲自相迎相送。
两个人都对乔哲的神秘父亲充满了好奇,但也没有问。等待上菜的时候,两个少年还有些拘束,可等菜全部端上来,看见那些可口美味的菜,他们都忍不住流口水。
应斯宇拿起筷子,说了句,“别拘谨,菜点了就是吃的,都吃完才是给老板娘面子。”说完,他给乔哲夹了一块鬆菊鲤鱼,对他说,“这鱼味道是最好的,肉最嫩,尝尝。”
乔哲尝了一口,才说,“好吃。”
见他喜欢,应斯宇又给他夹了些菜,然后招呼那两个小朋友一声,就低头吃起饭来。
那鱼快要吃完的时候,乔哲突然说,“我妈妈最喜欢吃鳜鱼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应斯宇不动声色问了句,“她还喜欢吃什么?”
“豆腐、还喜欢吃刚从土里面挖出来的嫩笋。”乔哲说完,又补了一句,“妈妈还喜欢四川那边的香肠,以前我外婆每到冬季就会做香肠,这些年身体不好了,倒不常做了。”
应斯宇将这些东西一一记下来。
“这里也有鳜鱼,下次带你妈妈来。”
乔哲有些高兴地说,“好啊。”说完,他又沉默下来,妈妈都不喜欢应斯宇,怎么可能会跟他一起出来吃饭。
一顿饭,四个人吃的尽情,走的时候,肚子都撑撑的。之后,应斯宇又将那两个小孩子送回了家,这才扭头问一旁昏昏欲睡的乔哲,“回家么?”
乔哲嗯了声,应斯宇便将他送回了德镇。
第二天周六,应斯宇只上半天班,下午他又一个电话将乔哲约了出来。带乔哲去滑冰场玩了一圈,两个人回家的时候,天都黑了。这里离德镇有些远,应斯宇便提议道,“要不今晚去我那里睡?”
乔哲是心动的。
“我给外婆说一声。”他掏出手机打电话,应斯宇则开车,往自己的公寓方向开。
应斯宇的公寓离亚龙国际不太远,就在商业圈附近,这里的房子寸土寸金,一般人可买不起。车子开进高档小区门口,乔哲头伸出窗外,看了眼前方几十层楼高的公寓大厦,再次在心里感慨了一番应斯宇真有钱。
车停在地下室,两个人乘电梯上楼,应斯宇按了27层。
乔哲看了眼27这个数字,忽然问,“你不恐高么?”
应斯宇摇摇头,他垂目扫了眼乔哲,也问,“难道你恐高?”
乔哲表情不太好看,但却倔强地摇了摇头。
没事没事,只要他不到阳台上去,不往下看,就没事。应斯宇将他的故作勇敢看在眼里,心里暗自琢磨着,看来该搬家了,他在奉城还有两套别墅,都是三层高的小楼。
叮咚——
应斯宇领着乔哲往自己的家门口走,他们这公寓一层楼有两户人家,户型一百九十个平方,很宽敞。应斯宇站在门口输密码,也没避着乔哲,但乔哲是个好宝宝,一眼都没偷看。
应斯宇笑了笑,打开门往里面走,边走边说,“密码是XXXXXX,你下次来,输密码就行。”
乔哲没吭声,却在心里记住了这个名字。
两个人在玄关处拖鞋,应斯宇却注意到鞋柜上多了一双女人的鞋子。乔哲也看到了那鞋子,他疑惑抬头看向应斯宇,就看见应斯宇已经变了脸色。
不会吧…
应斯宇心里咯噔一响,就听见高跟鞋敲打地板的声音,从卧室方向传过来。
跟着,袭来一股幽香,这香味,应斯宇太熟悉了,是李珊珊!
“斯宇。”娇滴滴的女人声音在应斯宇耳边炸响,应斯宇抬头,就看见只裹着一件米色风衣,小腿光滑的李珊珊朝自己走了过来。乔哲个子小,人又瘦,站在应斯宇身后,李珊珊并没有看见他。
李珊珊走到应斯宇面前,忽然一把解开腰间的风衣腰带,然后,猛地一把拉开风衣,露出里面的性感黑色蕾丝内衣。
“Surprise!”李珊珊道。
望着李珊珊那如雪的美好肌肤,应斯宇满脑子只有一句——
TMMP!
乔哲的脑袋从应斯宇身后钻了出来。
他看见了什么?
乔哲生平第一次看到女人那曼妙的娇躯。
肌肤似雪,光滑无比,敏感的部位被黑色的蕾丝罩住。那女人穿着红色的高跟鞋,她大概是在卖弄风骚,还在那里朝应斯宇抖胸。乔哲眼睁睁看着那两团白色一颤一颤的…
你当他会激动不已?
错了!
乔哲立马沉下脸来,冲着身前傻了眼的应斯宇怒骂一句,“应斯宇,你TM王八蛋!”
骂完人,乔哲随意套上鞋子,开门就跑。
李珊珊惊呆了,胸也不抖了,人也不发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