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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差一点笑喷出来。抄家?真亏他们敢想,本来就有周鼎成在那,现在还多了个小君,夜里去抄他的家,肯定是站着进去躺着出来,无一例外。
跟空空道门的高手比,这位傅爷连只爬虫都算不上,顶多算根枯死的草。
如果家里没有这两人,情况会是怎么样呢?
况且心里估算着,凭他在家里储存的那些暴雨梨花针,就算来十个二十个的,估计也没人能活着出去,他当然不希望这样,开杀戒无论如何是他不愿意面对的现实。
四狗子的死怨不了任何人,那是他自找的。可是想起来,况且不禁生出我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的伤感。
“我说况大少爷,您也犯不着跟我赌气什么的,我们也就是为了钱财,您呢,好生在这儿待着,我们呢,好生伺候着您,到时候你的同伙把钱财交出来,您也就自由了。”
傅爷举着火把走到况且面前,一边注视着他,一边哄小孩子似的说道。
“滚!”况且口中喷出一个字。
“况大少爷,您这是何必呢,气坏了身子就不值了。”傅爷阴阴笑道。
“我会跟一条狗生气,你太抬举自己了吧。”况且冷笑道。
傅爷并不生气,一脸奸笑,转过头来问没敢跟过来,停在半道上的李魁:“你们搜过他身没有?”
李魁道:“没有,谁敢啊,这家伙就像带毒的刺猬,沾上死,挨上亡。”李魁说着不禁哆嗦起来。
“没出息的货,他身上或许有跟同伙联系的信物什么的,那东西才管用啊。”
傅爷说着,一只手就在况且的袖笼里摸索着,摸了一会,只摸出一管毛笔来。
“倒真是书生啊,随身带着笔。你说你好好的上等人不做,干嘛做贼啊。可也是啊,一介书生怎么能一笔七八十万两银子的泼天大财呢。”
况且心头微微一惊,这家伙怎么把自己的笔形暗器搜出来了,但愿这家伙看不出来。
他的愿望没能实现,这位傅爷眼睛很是尖利,看了几眼就现这管毛笔不同于一般毛笔的地方,在笔端有一块微小的凸起,如果不用心看,真的看不出来。
“喂,喂,快把笔还给我,这不是你们这些粗人玩的。”况且说道。
“嘿嘿,况大少爷,你把我们当小孩子啊,真以为我一个大字不识,没摸过毛笔?”傅爷冷笑着,脸上的表情好像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小孩子别玩火。”况且又说道,存心想气这家伙,好让他忽略掉毛笔。
“你就自说自话吧,我现在没心思理你。这笔里藏着什么呢?嗯,我想想,里面不会藏匿着你们打劫财宝的地点吧?嗯,有可能啊。”
傅爷一边说着,一边想着,自以为想明白了,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他一按凸起处,却什么效果也没有。
“傅爷,给我看看。”李魁走过来说道。
他相信傅爷所说的,笔里藏一定着什么秘密,最好是那笔财物的藏匿地点,要是这样,他赶紧得分一杯羹。贪婪之下,他的恐惧感飞到了九霄云外。
“去去,你滚一边去。”
傅爷不耐烦道,手指不停地触摸着那处凸起。
忽然,就听见“呯”的一声轻响,随后傅爷出了一声惨叫,人像只沙袋似的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立时毙命。同时,笔头弹出的暗器孔的边缘射出几根针,恰好射在李魁的心窝上,李魁也随即倒地,顷刻间气绝身亡。
只是一瞬间,两个人魂飞魄散,见了阎王。
“这小子用妖法了!”
“快逃啊,这小子使妖法杀人了!”
守在门口的几个人没看清里面生了什么,只是见到突然间走近况且的傅爷和李魁莫名其妙倒地毙命,当下想都不想,拔腿就逃,好像身后有虎狼追着似的,恨不得长出四条腿。
况且哈哈大笑,随即却又哀叹一声,他不想杀人,也不想伤人,可是这些人总是自寻死路。真是可悲啊!
几个绑匪作鸟兽散之后,问题来了,况且的手脚依然被牢牢捆绑在椅子上。
这把椅子不仅是纯木的,而且是用最厚实的木料,最粗糙的手法做的,论工艺价值那是不值几文钱,可是就是结实,还不是一般的结实。
况且用力上下扭动着身躯,想把椅子弄碎,他在萧妮儿的家里可是坐碎过一把椅子的,他先再试试运气。
可是,这个方法今天却不灵了,不管他怎样运气,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无法将这把破椅子弄碎。
椅子弄不散,绳子也解不开,他只好用最笨的法子,一点一点连人带椅子向前磨蹭,一步的路得费一刻钟的功夫。
但不管如何,总算有了希望,只要他出了这个仓库,就不难见到一个人,见到一个人,就能帮他把绳子解开。
老实说,他心里还是有些遗憾,绑匪身后的人刚出来一个,估量也就是一般人物,还是没弄清到底谁派来的人,如果是南家派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整个仓库里现在只剩下况且一人,反而显得更加阴森可怕了。
况且像最笨拙的木偶似的,一次只能以厘米的度向前挪动,也不知费了多长时间,漫长得好像度过了一个世纪,最后终于磨蹭到了仓库门前。
透过敞开的木门,他看到了外面,已经是夜里了,应该也是入夜不久,月亮还没出来,只看到满天的繁星。
况且第一次感到夜晚的星空是如此美丽,如此动人,他用力呼吸几口冰冷的新鲜空气,仓库里虽然四处透风,却还是充斥着一股霉的气息。
再次用力,用了洪荒之力,想要将椅子带人挪到门外,忽然听到一个人笑道:“况公子,您这是要去哪里啊?”
况且抬头看去,却见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两个黑巾蒙面的人,正露出好奇的眼睛看着他。
他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明白了:好吧,正主终于出场了。
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即将到来的曙光一下子又沉入了黑暗中。也好,终于等来了正主,这不正是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吗?
入夜后,苏州知府衙门依然是一片繁忙景象,衙役们跑进跑出,公差捕快们也不停地穿梭,汇报情况,领受命令。
练达宁一天都坐在知府的正座上,指挥整个苏州知府衙门还有吴县衙门的人在全城搜寻况且,中山王府的人只是在暗地里行事,他们自有他们的一套系统,不受练达宁的指挥。
在旁边的客座,魏国公在看着练达宁安排公务,王府的人不用他指挥,自有家里的中军主持一切。
小王爷还在陈府,陪伴惊魂不宁的陈慕沙和石榴,云丝丝与秋香更是寸步不离石榴左右。陈慕沙从不进官府,这是他为人清高之处,可是陈府家人也在陈家、衙门之间的路上骆驿不绝,不时地传递在消息。
那时候没有互联网,只能依靠人力实时滚动信息,一旦有任何新消息,估计一分钟之内就能传递到知府衙门。
午后,知府衙门又多了一个大人物,就是都御史方步瞻。
他在本地虽无职权,又不是受命巡抚江南,但都察院里出来的都御史与其他京官不一样,本来就有监管地方一切事务的权力。
方步瞻在知府衙门里协同指挥,既是职权范围之内的本分,也是拥有特殊权力的象征。
练达宁忙得很欢实,全因为得到了一个人的允诺,只要他能保证况且安然无恙回来,并且把绑匪一网打尽,在此次调职上就会得到陈慕沙的全力支持。
练达宁有了陈慕沙的背书,卖力得几乎可以用喜庆来形容,腰杆也明显硬朗了许多,即便方步瞻入府,他也没让出主座,而是请方步瞻坐在魏国公对面的客座上。对此,方步瞻倒是难有怨言,魏国公也是这种待遇,何况他呢。
“练明府为了救自己的弟子,可真是不遗余力啊。”方步瞻似夸实贬地说,讥讽他在假公济私。
“大人此言未免欠妥吧,任何一位生员遭人绑架,下官都会如此做的。难道大人认为下官应该放弃,置生员生死于不顾才对吗?”练达宁不咸不淡道。
练达宁把人的身份限定在生员上,也不讳言若是一般市民百姓这样,他就不会动用如此大的力量。这也是实情。只是一般升斗小民也不会遭绑架,更不会被开出十万两银子的价码。
“练明府莫误会,本院是佩服练明府的尽心国事,只是本院还有一个想法,朝廷旨意已下,练大人已经不是苏州知府了,这等事是不是交给接任的知府来做。”方步瞻喝了口送上来的茶,淡淡回敬道,话中分明已经带有一丝不屑。
“哦,看来都御史大人是直接要驱离下官了。当然,这是大人权限所及,可是下官岂能把这副乱摊子留给下一任?何况这是下官卸任前就已经存在的隐患,还是应该由下官来了结此事,然后再谈交结的事。魏国公以为如何?”练达宁看向魏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