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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他们将阿福抱到了他们的大床上,让阿福睡在两人的中间。
阿福有些兴奋,一直睡不着,她知道爸爸妈妈就躺在自己的身边,这让总是一个人睡小床的阿福感到开心。
她一会儿在陆程的身上爬,一会儿又跑到季微的肚子上去坐着,嘴里还在配音:“驾!驾!”
季微看着玩闹得开心的阿福,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但一想到明天一早就要把女儿从身边送走,季微心里又难受。
陆程看见季微笑着笑着,眼里忽然变得莹润起来。他侧身躺着,握住季微的手臂,对她说:“别担心,我们会平安回来的。”
季微赶紧擦了擦眼睛。
“嗯。”
阿福一直玩到十二点钟才趴在季微的身上睡了过去,季微将阿福放在床中央,她将一个吊坠项链,戴在阿福的脖子上。
那项链上面,装的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这还是阿福周岁照时,一家人一起拍的照片。
如果他们真的回不来,她希望有朝一日阿福的眼睛能够复明,能看到他们的样子。
陆程看着季微做这一切,心里一阵发酸。
第二天早上,两人早早起床,一起为阿福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
早餐刚做好的时候,微生弦就到了。
陆程为灵鹤和微生弦做了介绍,微生弦知道灵鹤就是当年围剿黎曌的那四百强者中的一员,因此面对灵鹤的时候,他是没有好脸色的。
恰好,灵鹤本来就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微生弦不跟他说话,他也乐得不说话。
季微第一次看见微生弦,她仔细打量了他一番,确认这人看上去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这才敢将阿福交给他。
在季微打量微生弦的时候,微生弦也在打量季微。
他看着季微的眼睛,就从那双眼睛看见了季微的过去。
他在季微的童年记忆里看见了她的母亲季离,也看见了她跟陆程之间的那些往事,以及她在悬之崖监狱里所受过的那些苦。
微生弦对季微肃然起敬。
“夫人。”他恭恭敬敬地朝季微弯腰致意,并说道:“请夫人尽管放心,只要我微生弦还有一口气在,阿福小姐就不会有事。”
季微冲他感激一笑,“那就拜托微生先生了。”
正说着,阿福的女保姆抱着她下来了。“阿福小姐醒了,刚才一直在床上哭,不停地喊着爸爸妈妈呢。”
季微赶紧将阿福从保姆手里接过来。
她把阿福放在儿童座椅上,陆程便将早餐端了过来,阿福吃了几口,就发现今天的早餐全都是她喜欢吃的,她吃得满嘴油光。
陆程问她:“阿福,好吃吗?”
阿福:“好吃!”她自己用勺子,从碗里挖了一勺胡萝卜炖蛋送进嘴里。阿福还不太会用勺子自己吃饭,那一勺子蛋,一半掉到了桌上,另一小半进了她的嘴里。
阿福直接将蛋羹吞了,她点点头,又说:“宝宝还吃,还要吃。”
这一顿饭,陆程跟季微都很纵容阿福,阿福吃得肚子鼓鼓的,才消停下来。她伸出双手,说:“抱抱。”
季微赶紧将阿福抱了起来。
阿福脸颊贴在季微的脸蛋旁边,她小手抱着季微,像是舍不得跟她分开一样。
陆程看了眼季微跟阿福,赶紧端着餐具回了厨房。
母女俩人腻歪了一回,灵鹤看了看时间,就说:“该启程了。”
季微心里一空,鼻头立马就酸了。陆程这时候从厨房里走出来,他走到季微面前,跟她说:“来,然然,也让我抱抱。”
季微将阿福送到陆程怀里,就转身进了浴室。
陆程抱着阿福,亲自送他们三人去私人飞机坪。灵鹤拎着两箱子东西,都是阿福用得着的。微生弦则像尊门神一样跟在陆程的身边,一看就很有安全感。
季微去洗手间洗了把脸,这才追了过来。到了直升机旁边,陆程回头问季微:“然然,你还要抱抱她吗?”
季微远远地看着,很冷静地摇了摇头。“不用了。”她怕抱住阿福了,就舍不得松开手了。
陆程在阿福额头亲了一口,告诉她:“阿福,爸爸跟妈妈这几天不能陪着你,我们要暂时分开几天。等几天爸爸妈妈回来了,就去接你回来。”
紧紧搂住阿福,陆程声音哽咽地说道:“阿福,爸爸妈妈爱你。”
阿福终于明白,这是要跟父母分开了,之前那顿丰盛的早餐,是离别的早餐。阿福突然扯开嗓子大哭,边哭边说:“不走!不走!”
陆程狠心地将阿福丢到灵鹤怀里,他对灵鹤跟微生弦说:“拜托你们了!”
灵鹤点点头,抱着阿福走到机舱门口,又回头看了眼下面的季微。他将季微的模样印刻在心里,这才转身头也不回地进了机舱。
微生弦望着陆程,问道:“主子,您还有什么吩咐的?”
陆程说:“看好阿福,提防好联盟的人。”
微生弦单膝跪下,他宣誓一般,大声说道:“请主子放心,微生定当誓死保护好小主子!”
“走吧。”
微生弦起身,转身顺着梯子登上直升机。直升机起飞,离开了山顶,朝着滨江市开去。
陆程转身,看见季微仰着头,在盯着那架直升机看。陆程走过去牵住季微的手,“别担心,你会亲自去把她接回来的...我发誓。”
季微没有察觉到这话有哪里不对,她嗯了一声,强行将目光从直升机上收回,这才跟陆程一起回到山顶。
中午,易久久从学校回家,跟陆程他们一起离开山顶别墅,来到禹城的一个小码头。
他们到码头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抵达码头,全都在船上等着他们。君临一身黑衣,站在船头,眺望着禹城这座繁华的都市。
见他们来,他说:“上来吧,该启程了。”
陆程他们三人从车上下来,直接登船。
君临别有深意地朝易久久看了一眼,他问季微:“为什么要带一个孩子?这是你们家养的那个孩子吧?”
季微嗯了声,“他有用处。”
易久久跟陆程走在一起,他对陆程说:“记住你说的,如果我帮你做成了,你得把你的灵魂力量,分我一半。”
陆程嗯了一声。
季微回头,问他们:“在聊什么?”
易久久笑意吟吟盯着陆程,倒要看看陆程会撒什么谎。他听见陆程对季微说:“我们在聊,你今天的口红颜色选的很漂亮。”
季微勾唇浅笑,“烂番茄色,好看。”
一群人进了大厅。
厅内,所有人都在,除君临外,一共22人,一人不差,全部到齐。
迟博光、欧阳超、南宫九、黑扎克、红蜘蛛...
陆程目光从这些人的脸上一一掠过,一想到上一世他们的结局,陆程心里便一阵苦涩。
欧阳超跑到季微他们身边,一把搂住陆程的肩膀,他跟陆程告状,“大姐夫,红蜘蛛那死女人又骂我是基佬,快,帮我讨回公道!”
南宫九操着那口公鸭嗓跟季微说:“King,君临刚才拿他的红梅抽我!你可得好好管教管教他!”
黑扎克木着脸,问旁边一个女人:“我这发型好看吗?昨晚在城里剪的,四百多块呢!”
迟博光拿着手机,在跟他的妻子丽莎发短信...
他们每个人,都追随着季微上了这条船,但他们一定想不到,再过不久,他们全都会死在季微的手上。
陆程突然想到季微曾经问过的一个问题——
【我是个移动的人形毒物…只要我割破我这颗毒瘤,它们释放在空气里,可能会杀掉满城的人。我是一个颗社会毒瘤,陆程,你怕不怕?】
怕不怕?
陆程握住季微的左手,牵着她走进人群中央,递给她一杯白葡萄酒。“今晚,我们要彻夜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