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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妈妈!”
陆瑟沙哑着嗓音喊了声爸爸妈妈,她那对在外很注重形象的双亲,立马扑过来紧紧把她抱住,哭得泣不成声。
这场面,见者心酸。
陆瑟心里也难受,她从小就跟陆程相依为命,很小的时候母亲便去世了,对父母她也是渴望的。
“娇娇!”苏慧丽哭着说:“娇娇我就知道你会醒,我就知道!我们娇娇这么乖,老天爷哪里舍得把你从我们身边带走!”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盛爸爸也情绪难平,声音都是带着哭腔的。
一家人抱在一块洒了许多泪,哭够了,才忙着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路上下了雪,车辆无法行驶。盛天娇父母今天来医院接女儿,是徒步走路来的,所以花了三个小时。平时开车,一个钟头就能到。
中午开始,环卫工人开始清扫积雪,等下午四点多,路上才能通车。一通了车,盛爸爸就拎着东西,带着老婆女儿一起回了盛家。
盛天娇醒了,盛老爷子也很开心,直接打电话让他们回家。这个年,陆瑟得住在盛老爷子家里。盛老爷子家里稍微远一些,开车要一个半小时。
路上,盛爸爸对陆瑟说:“你这一睡就是五年,也五年没有见过你爷爷了。你刚出事那半年,你爷爷奶奶说起你就哭...”
陆瑟垂着眼睛,心里想的却是自己的哥哥。
她耐着性子听盛爸爸讲话,从盛爸爸的话里,抓住了一个信息——
“你是说,小叔回来了?”盛天娇的记忆里,关于小叔的记忆是很淡的。
小叔一直住在国外,在国外上学生活,十多年都没有回来过。盛天娇是从来没有见过小叔的。陆瑟也没把这人放在心上。
她问盛爸爸:“爸,能把你手机给我玩会儿么?”
“好。”
盛爸爸把手机交给陆瑟。
陆瑟打开度娘,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搜索陆程的消息。得知哥哥现在过得很好,陆瑟便放心了。她得想办法跟陆程取得联系。
尽管自己重生这件事听上去很匪夷所思,但自己从小就是哥哥一手拉扯大的,他肯定会相信自己的。一想到自己死后,哥哥为了给自己报仇,忍辱负重做的那些事,陆瑟心里便疼得难受。
她这一辈子,也许过得不富有,穿不了名牌,吃不了山珍海味,但她依然感到满足、幸福。因为她有全世界最好的哥哥。
陆瑟想着陆程的事,思考着该如何与陆程取得联系。
就这样,到了盛爷爷的家里。
盛爷爷不缺钱,住的却是一栋普通三层楼的小洋房,房子还是年代久远的那种。房子上面种满了爬山虎,只是冬天来了,爬山虎都枯了,只剩下满墙的枯树枝。
盛爷爷和夫人放心不下孙女,哪怕天冷,加之天快黑了风又大,他们还是穿上了保暖的羽绒服,拄着拐杖,站在家门口等着。
路灯下,两个老人手握着手的样子,让陆瑟感动。
爱情的最终模样,大抵就是如此。你与我牵着手,拄着拐杖站在路灯下,雪落满花白的头顶,打湿我们的肩膀。但属于彼此的热度,始终顺着交握的手,暖遍我的身子。
陆瑟想到了胡修炀。
大叔。
一想到大叔,陆瑟就心如刀绞。
她的大叔,又在哪里?
盛爸爸看见女儿的眼里装满了泪水,他愣了愣。“瞧你这孩子,哭什么?”
陆瑟赶紧擦了眼泪,从容答道:“看见爷爷奶奶,就想哭。”
“傻孩子。”
夫妇俩牵着陆瑟走到盛老爷子家门口,老爷子和盛奶奶盯着陆瑟仔仔细细地瞧了片刻,然后红着眼睛,紧紧地握住陆瑟的手。
“娇娇,回来了就好。”
一家人进了屋,陆瑟见屋内的壁炉里燃烧着木柴火。屋子里还开了暖气,很暖和。陆瑟脱了外套,露出消瘦如枯柴的身体。
见陆瑟瘦得不像样子,盛奶奶又要哭了。“你瘦了,这个年可得多吃点,把身体养好。”
躺了多年,不瘦才怪。
陆瑟道好。
盛爷爷又说:“你姑姑已经知道你醒了的消息,只是下大雪,飞机停飞,他们没法从禹城那边赶过来。”
一听到禹城二字,陆瑟心尖便是一颤。
陆瑟坐下后,接过妈妈送来的温水。她刚苏醒,只能喝温水,吃流食,等胃慢慢地适应了才能正常饮食。
所以这个年,陆瑟是不能吃大鱼大肉的。
快吃饭的时候,陆瑟想到一件事,便问:“爷爷,小叔呢?”据陆瑟所知,小叔现在是跟爷爷住在一起的。
怎么没看见呢?
盛爷爷说:“你小叔最近刚升职,有些忙,今晚值班,明早才回来。”
“这样啊。”
陆瑟又问了句:“小叔做什么工作的啊?”
“是个警察呢。”盛爷爷感慨道:“咱们盛家,出了几代的文艺工作者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当警察呢。”
陆瑟笑着点点头,这才捧着粥喝。
这一晚,下了一整晚的雪。
陆瑟躺在床上,在翻陆程的微博,只玩了一个多钟头,就因为太疲惫,睡了过去。第二天早上,陆瑟醒来的时候,太阳出来了。
下了一周雨雪天的京都,放晴了。
陆瑟穿得厚厚的,走到屋外的马路上散步。积雪融化了一些,满地的冰水,走路得小心翼翼的。陆瑟走了一段,忽然看到一辆黑色的奔驰开了过来。
她停下脚步,站在路边上。
那车看到路边有人,速度放慢下来。
很奇怪,天这么冷,车窗竟然放了下来。陆瑟朝里面看了一眼,只看到一张俊挺似刀凿刻的脸颊。只一瞬,那辆车就走了。
陆瑟在外面晃荡了一会儿,才回家。
一回家,就看到家门口停着一辆黑色奔驰。一个穿着深灰色大衣的高个男人站在大门外,正在抽烟。他几口抽了烟,随手灭了。
灭掉烟,一抬头,男人便看见了陆瑟。
陆瑟穿白色羽绒服,戴白色针织帽子,像是一只纯洁无瑕的兔子。男人那双如冰的眸子,在陆瑟身上扫了一眼,就平淡地收了回去。
他直接转身进了屋。
陆瑟愣了愣,也跟着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