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论艺术家的自我修养

Cicinha-小尾巴要变瘦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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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妈妈的马车走得很慢,写着“百花阁”三个大字的红灯笼带着金色的流苏悠悠地晃着,昭示着车主的身份。

    天晴且蓝,有轻风托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云浮动。穿越之前我是重度近视,小学没毕业就戴上了眼镜,早已习惯了隔着镜片看东西。现在视力重回纯天然0,竟然有种重见光明般的感动。

    在筐子里窝了一上午,好不容易能走动走动,我昂首挺胸,走得舒展轻快,还走出了一点儿旅游的意思。

    刚才于妈妈和冯麻子签我的的卖身契的时候,我听他们说今天是“安和三十二年六月初六”。安和?这是哪朝哪代的年号?

    六月初六,正是盛夏,柳树绿得很好看,把集市里形形色色的招牌趁得十分醒目,许多招牌都写着“洛州”两个字,洛州豆腐,洛州花糕,洛州荷叶包。难道是洛阳?

    路上时不时能看到一些年轻男女携手而行,可见这个时代的民风还算开放,男女之大防并没有明清那么重。他们穿的衣服像是南北朝时期,但是又不太一样。

    正看得高兴,于妈妈掀开帘子,伏在车窗上,叮嘱我到了百花阁之后要开始叫她于妈妈,然后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聊天,无非是问我家里有几个人,爹娘都是做什么的,怎么会被卖给了冯麻子等等,都被我以“不知道”“忘记了”含混带过。

    她说冯麻子告诉她,我昨儿还是个傻子,连句话都说不囫囵,就知道傻笑,不知怎的今儿早突然就开窍了,口气十分随意亲切。

    我却意识到情况有点不妙。穿越这事儿,科学也很难解释,更何况这是古代,科学的太阳尚未升起,大地仍然笼罩在愚昧迷信的黑暗中。我这种情况……人们会怎么看我?天邪鬼附体?哦不对那是日本。我朝的话是什么?狐狸精上身?天知道这时候的人兴不兴拜个狐仙啥的。万一他们的风俗是遇到这一类鬼狐精怪一律打死烧死,那我岂不是麻烦大了!

    不行,我自己得先有个其说法。

    于是我编了这样一个故事:

    从前有个小傻妞,她看周围的人呀东西呀都是迷迷糊糊的一团,怎么也看不清楚,别人跟她说话,到她耳朵里都是轰隆隆的一片,怎么听也听不明白。可有天夜里她梦见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尼姑对她说以前她的五感是被什么壳给封着了,老尼姑是专门来给她解封的。然后老尼姑就用敲木鱼的那个东西敲她的头,一连敲了好多下,她在梦里觉得可疼了,还有点生气。不过醒来发自己忽然就看得真真切切,听得明明白白,想得清清楚楚的,好像得了大智慧一样。只是再回去想以前的事,竟都是一片模糊,不知是真是幻了。

    讲完我偷偷瞄了一眼于妈妈,却发现她竟然靠在车窗上闭着眼睛,仿佛是睡着了。也不知我编的这段她听进去没有。

    从集市到百花阁并不远,我的脚程半个钟头就到了。

    让我惊讶的是,这个青楼虽然顶着一个俗气的名字,实际上却并不是我想象的那种张灯结彩的婚庆会场风格。

    马车停在正门前的时候,我差点以为这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宅子。

    门里立刻出来好几个人,有牵马的有撑伞的有拿东西的,个个行动利索有条不紊。

    两个丫鬟把于妈妈扶下车,于妈妈轻舒柳腰,说了一句今儿太热有些乏了,立刻就有两个小厮抬着小轿迎上来。

    于妈妈坐上小轿,对两个丫鬟吩咐道:“红蕊,青萼,你们带这孩子去洗个澡换身衣裳再去欢喜堂见我。”言罢也不等我磕个头什么的,就起轿进了大门。

    在许多视线的追踪中,我被红蕊和青萼从一处小侧门带进园子。

    进了小门,下几级台阶,才走几步眼前便没有路了,只余一片广阔的荷塘,碧绿的荷叶之间大多是新长出来的荷花花苞,间或也有几朵半开的荷花,粉嫩嫩水灵灵的。

    “来。”红蕊伸手要拉我。

    我缩回了手,又摊开手心给她看:“姐姐,我手脏。”

    她二人对视一眼,青萼笑道:“你的心思倒是细,给她拉,怕什么,脏了再洗便是。”

    红蕊拉起我的手,我们三个人沿着蜿蜒的荷塘堤岸走了有七八分钟的工夫,才看到一条花墙拦起来的小径。拐进去又曲曲折折走了一会儿,便到了一处幽静的小院。院门一侧有一块小木牌,写着很小的三个字----“暖香海”。

    啧啧,不愧是青楼的沐浴场所,这名字起的,着实令人想入非非。话又说回来,这古人到底是怎么洗澡来的,难道真的是像电视剧那样的大木盆花瓣浴?百花阁这样的地方,出于职业因素洗澡应该是很频繁的,如果真是那个洗法,得多烧多久啊,应该不会。当然如果有顾客爱和姑娘洗个鸳鸯浴什么的,那就另当别论了……对了,这个时代没有毛巾,洗澡是用布吧?也不知道她们卫生意识强不强,我可不想跟别人共用……唉,能洗澡已经不错了,我还是知足吧。

    忐忑地迈步小院,顿时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我定睛一看,吓了一跳。

    于妈妈的百花阁居然阔气到自带露天温泉的地步?!

    我揉揉眼睛,“我不是在做梦吧!”

    红蕊青萼一齐笑了起来。

    红蕊伸手要解我的衣服:“身上的先脱了扔掉吧。”

    作为一个成年人,我有点不好意思,所以赶紧摆摆手:“姐姐,我自己来。”

    青萼拍拍红蕊:“你和她一起洗吧,我去吩咐厨房备点吃的给她,再把你俩的衣服拿过来。可得把她从头到脚洗干净了,妈妈最见不得脏。”言毕出了小院,临走还把门掩上了。

    我实在是自己也脏得难受,三下五除二脱掉身上的衣裳,按照红蕊的指示到一旁,用小桶盛着温泉水,从头到脚先把泥冲了个干净。

    等我冲洗完红蕊也脱了衣服,过来一边检查我洗干净了没有,一边帮我洗。

    风俗娱乐行业培养出来的妹子就是不一样,这姐姐也就十几岁吧,胸前已是一片生机盎然。我低头看看自己还没开始发育的洗衣板,不禁对未来有了一点点憧憬。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这辈子我是不是也能感受一把胸大的烦恼了呢。

    洗到背后的时候她手忽然停了,手指在我两侧肩胛骨正中央的地方按了按,问我:“疼吗?”

    我摇摇头,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不像是刺上去的呀……胎记?长成这样倒真是奇了。”她的手指轻轻绕着那个地方打圈。

    “我背上有胎记?什么样子的?吓人吗?”我问。

    “不吓人,中间是朱红色的,到边上有点泛金黄色,还很规整,跟朵小花儿似的,还挺好看。”

    我陷入了沉思,按照穿越小说的黄金定律,这类奇特胎记往往是制造各种狗血剧情的关键道具。其功能大致如下:

    一、认亲。

    比如某天我认识了一个绝世美男然后跟他经历各种生离死别最后终于走到一起迎来了万众瞩目的滚床单时刻,我们娇羞地坦身相对,然后他看到了我身上的胎记。他忽然痛苦得不能自已仰天长啸“为神马!!!”之后冲出门去----没错,我就是他失散多年的亲生妹妹。我们踏上的是一条通往德国骨科的不归路……

    当然这是比较华丽的用法,相对比较普遍的还是朴素地使用胎记认个爹妈什么的。

    二、某种神秘能力的封印。

    比如我其实是一个拥有毁天灭地之力的最终兵器少女。我的力量就沉睡在我背后的胎记里,某天,在一个千钧一发十万火急的危急时刻,封印被解开,我进化为终极形态,人格突变,双目赤红,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当然通常等爽完了我就会失去意识昏倒在男主角的怀里,变回那个惹人怜爱的少女。

    三、守宫砂之类的。

    比如……这个还是不要比如了。

    我背上这个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遭遇呢……希望不要把我折腾得很惨才好。

    可能的话,我还是想穿回去做回我自己,做回肖葱。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希望我现在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无关痛痒的梦,不要刻骨铭心,不要牵肠挂肚,最好连遗憾和伤感都不要有。

    正胡思乱想着,墙外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红蕊妹妹。回来了也不说一声。等得我好苦。”说着门就被推开了,吓得我一头扎进温泉,只露一双眼睛在外面,红蕊轻笑一声,也把身体掩进水里。幸好温泉水是白色的,我俩并没有走光。

    “三爷,您吓到新来的小妹妹了。”红蕊嗔道。

    怎么?这种一言不合就勇闯女子澡堂的事情在这儿还挺平常的?

    最可气的是这个被称为三爷的人还是个玉面秀眉,目含清波的美少年。

    神啊,我穿越过来还不到12个小时,就已经遇到三个人模狗样的变态了,这个时代真有正常的男人吗?

    “三公子,您先回避一下,有什么话等一会儿再说可好?”红蕊慢声细语劝道。

    “不行,我画了一整夜好容易画完了今儿早上第一个找你看你却不在,等得急死我了。我这就给你看。”

    我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攥着一个卷轴。

    冷静从容的红蕊突然就红了脸:“爷!使不得!这孩子还小……”

    唰的一声,卷轴被展开了。

    红蕊惊叫一声,忙来捂我的眼。

    ……

    但我还是看到了。

    那是一幅裸女图,图上的女孩子不是别人,正是红蕊。

    “求求您快收起来吧!”红蕊死死捂着我的眼。

    “为什么?不好看么?”三公子问。

    “这怎么能是光天化日之下随便拿出来给看的东西。”

    “只要是美的,有什么不能给人看的?又不是什么秽物。那些满口教化,这个不让听,那个不让看的人才是真龌龊。红蕊妹妹,你可不能那样。”

    我不禁对眼前这位变态刮目相看,三公子,你的思考回路……很超前嘛!

    “红蕊姐姐,我觉得三公子说得在理。”我扒开她的手,“这画很好看呢。再说了,你都跟我一起洗澡了,我都看到了,看画也一样呀?”

    穿越前我有赏画的爱好,自己也学过几天。三公子这画的确不错,有点浮世绘的风格,构图简洁而富有张力。画上的红蕊一丝不挂,披散着一头乌发斜靠在榻上,神情淡然,目光迷离,唇红似血,肤白胜雪。

    “你……”红蕊的目瞪口呆的反应让我意识到自己的言行对于一个九岁的孩子来说过于诡异了,我想了想,只好自己捂上眼背过身,希望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倒是三公子在岸上激动地一跺脚:“知音妹妹,你……你叫什么?”

    正在我不知道该不该接话茬的时候,青萼像救世主一般地出现,推走了三公子,催我俩换好衣服去吃饭。

    三公子一步三回头,走出去几步忽然回头对红蕊喊了一句:“红蕊妹妹,明儿一定要带知音妹妹到我屋里看画!可别忘了!”

    青萼笑得花枝乱颤,在红蕊的瞪视中关上了门。